|
清晨六点,屯溪老街的柴火香混着芝麻香漫过青石板。刚出炉的黄山烧饼在竹匾里滋滋作响,酥皮裂开细密的纹路,露出琥珀色的梅干菜,这是徽州人延续六百年的晨钟。
老手艺人总说,黄山烧饼的魂在火候里。发酵面皮要在掌心揉进三场春雨的温度,梅干菜得裹着新安江的水汽慢慢收干,芝麻粒要数着老墙头漏下的日头翻晒。当烧饼贴着青灰陶炉壁膨胀时,连檐角蹲着的石狮子都在咽口水。
记得那年下山时,背包里塞满鼓囊囊的油纸包。山道上松涛阵阵,咬开的烧饼簌簌落着金黄的碎屑,梅干菜的咸鲜混着猪油香,忽然就读懂了汪曾祺笔下"黄油烙饼"的乡愁。如今拆开快递的锡纸包,酥皮依然会在齿间炸开细小的烟火,只是总疑心少了点黄山云雾的湿度。
每个被生活追赶的深夜,总有一个黄山烧饼在微波炉里转着圈。当熟悉的香气漫开时,你看见宏村月沼倒映的飞檐,听见卖货郎挑着陶炉走过的吆喝,想起那个在山顶等日出的本身——本来有些味道,早把记忆烤成了不会过期的乡愁。
你的行囊里,可曾藏过一袋舍不得吃完的烟火气?
作者:一杯清茶 |
|